18岁，庆祝我们搞砸的一切！

当再一次感到自己立于危崖之上时，我开始着笔这篇构思不足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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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变换光怪陆离

9月初开笔的时候，从未想过不到一个月心境和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早构思的文章主调也消逝无影。实际上这一年或许都是这样——从去年8月的惊魂未定中进入一个五彩斑斓令人眩晕的房间；此后的回忆像碎玻璃从四面八方刺痛着我，我却抓不到其中任何一丝微风。然后一切在9月15日戛然而止，似也算是与往日彻底切割的分界线；这之后的生活更是狂花绚乱，思绪在眩乱里飞驰而过，成为一道道脸颊上的红痕。

“如若现实是往日不及锃亮，那么别再冲刷，应是红锈满蔷。”

然而无论18岁的成人礼或是哪一年的生日，终可作为一个立下路标歇脚徘徊的节点。比起跳动的年龄数字，生日的意义已经完全变成由自己赋予，如若不在此刻总结，也许再没有更合适的机会了。

伤痕或鲜花每日绽放，但这一年的变换是我从未曾料及之多。藕断丝连的知己、花束般的恋爱、胡乱涂写的稿纸与自暴自弃的白卷，在一帆风顺的人生之后迎来这般黑白闪烁的一年，大概也是必然。然而一切本以为刻骨铭心的日子都未曾留下深刻的划痕，彷徨呐喊、不知所措的日子终会流失，变换只是在过去的深处膨胀着偶尔发痛，徒留日渐冲刷的本心·。

有时回望，总觉得飞鸟的远航过犹不及，我所急于挣脱的高中时代的重力场，时时想要寻回却难以触碰。正如去年对17岁生日的后记：“这是我2023年最后一次于思考的游曳中凯旋，在那以后，我真的飞向新的归巢，也许在飞行中失去了一些捆住我双脚的重力，而那种重力才是逼我拼命思考的东西。”每每翻看高中时的日记，常想念半夜11点昏黄的自习室，想要从整日的徒劳中逃离到小桌上，任由自己下潜。时至今日依然在延续，痛苦且找不到答案，直到心脏疼痛，直到窒息也仍在寻找，不想关灯结束掉透支的每一天。那种心情如同丁一的故事之下所呐喊的寻求：

寻找即是呼唤，寂寞也是。焦虑是呼唤，孤独就更是。那山峦，那飞霞，那天际，那走不尽和做不尽的梦啊，全是呼唤！
孤寂的灵魂暗自呢喃，还没有足够的力量……

那么又为何要进行没有结果的思考？纵使“没苦硬吃”的嫌疑始终存在，仍觉得只有那些时间里我才回到最内层的自己体内；否则疾风之中，我的存在连一片青草叶都未曾触及就匆匆消逝了。在快餐化的生活里日渐融入，就日渐觉得远离了真正的世界；然后我开始想念重力，我的挚友。灵魂便在痛苦里扎根，找到它亘古不变的存在：

当我的灵魂徘徊于深渊之底时
唯有你相伴在我的身旁，守护着我
我又怎能埋怨你呢

于是，环境在重构，自身也在慢慢被变化解构，只有无谓的思考始终在轰鸣，“变换光怪陆离，意志始终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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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私は雨

越临近联赛的日子越感受到被枝蔓缠绕着拽回当时。在新的世界每每踏出一步都更加觉得一年前迎来的是一场死亡，那之后的新生是否存在难以辨明…所以再次看到去年8月给自己留下的歌词，感觉并不是当初应该送给自己的；那时候仍能无所顾虑地为纯粹的一个目标或喜或悲，现在才真正需要歌词的意义。

如去年的年终总结一般空洞，国赛结束以后自己似乎忘记了曾经是如何学的，无人在身周并肩奋斗，每一个日子得过且过，仿佛努力了却仍然两手空空。4月开始，根基逐渐被吞噬一空，虚设的架构终于倒塌；从那时起，强烈喧鸣的焦虑便成为了我生活中如饮食般陪伴的成分，最初落笔所写的“立于危崖之上”，也正是一年来自己潜在经历的每分每秒。从生活到学习的坍塌如同多米诺骨牌，夜雾中的明灯也摇摇欲坠，变成无数黑星闪烁在四周向我奔来……在死寂中徘徊深思：或许我是“于庸人中站出的天才”，而后便来到“于天才中没落的庸人”，这场剧目只是偏偏地、不知短暂还是永久地落在我身上，灰烬是我不得不投身而入的海底；我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但是凭什么呢？未来不应一定是这样的，我定是有能力去改变这样的自己的。国赛前的火炬若是熄灭，那便燃起新焰，否则新生将永远无处可寻。在预科生活最低谷的日子里，我曾见过“平庸”走过四年之人写在树洞的回忆录，然而仍不甘心；又值此时，一首新歌应景地出现：

私は雨　地球をなぞる
我即是雨 描摹着这地球的
一粒では気付くことのない雨
微不足道无踪无迹的一滴雨
夜空に飾り付ける　星を見つけて
却想要寻找到 装饰着夜空的群星

我想人应当面对自己作为平庸的可能性，但也应当去问“凭什么”——至少于我而言，自我认可仍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星空无边无际，任何一颗星星都无法遍历每一片尘埃，但我始终是这样前行的，此后未尝不可。

“但我知道，不断自我摧毁再自我建设的过程会让你成为更强大的更有魅力的杀不死的你。”

这也是标题的由来。预科的生活、学习与恋爱全部乱糟糟地在九月宣布终结，比起沉缅过去，不如就此尘封——庆祝这一年搞砸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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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地坛在我

某种意义上，这一年自己的角色像是近地卫星，一边接收来自天穹的未知波段，一边与地表的眺望之人密不可分。一年的公转周期更替时，三支命运便发生新的分支与交汇，带来许多遐思。信号嘈杂难以统统辨明，但总有几人对我的影响值得以一隅文字传达。

国赛后，某位擅写散文的挚友与我由心心相印到相隔千里，阴差阳错走上的竞赛之路竟使我们的命运在三年时间里纠缠不清，相遇、相知而又相离。某日深夜的随笔回忆录中这样写道：

“……无法逃离那段经历，我不愿称之为阴影，但那会影响我至少前半生面对自我与情感的视野——向前追忆，我们之间惟余共苦，一切生活中的同甘随风而去；但他的话语，他带给我的痛楚与领悟一笔一划地刻印在我的人生中。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在乎自己如何影响过他了——尽管过去的我始终在渴求确认这一点——我只确信自己的灵魂确乎被他带来的风沙蚀刻过，这风沙未曾指引我前行，但为我留下跋涉的印记。”

对于23年底孤独无处求索的我来说，向前追溯确是一种伤痛和阴影；然今再忆，只觉永不落下的夕阳照拂。主动离别是属于我的幼稚自保，也是属于两个人的必然径途，所幸今日仍有共鸣激荡在千里之间，传递在电波编码的文字上；繁复的现象生活里，有人能够将我看穿，这是一种于我而言的幸运。从另一种层面上，怀旧的人无法向前，因此亦愿我们渐行渐远；直至我们已离开地坛。

此后独行于漆黑夜路，而作诗的月亮悄然拥我入怀。未经时间积淀的日子无言诉说，只能汇总为零星心情——可惜星与月难起舞，但我们曾在黑暗中闪烁彼此微光：

击鼓之后，我们把在黑暗中跳舞的心脏叫做月亮

飘摇不定的日子随着新阶段的起始而消逝，飞鸟归巢之时，也从未想过新的际遇迸发如此迅速，美好得令人不敢摩挲。掺了酒的波子汽水足以形容几个人的生活，我当从中收获倾诉与真心、倾听与过往，体会“成年人”无需多言却如中学时代一般纯朴的友情。由于这样一个小小群体的构成，不止是星空下的石舫成为了逃避行之居所，日夜间的一切亦有了新的意义；也让本文在尚未提笔之时就从“危崖之上”重入正轨，选择去收集更多的希望而非黯淡。

彼时仍未发觉，在一年孤独的尾声中，我早已忘却如何从他人眼中找寻自己的影子；而此时终于有人以散文诗重新望进我，再次告诉我共鸣何所以被珍视……命运交汇之中，寻得旅人为我祈望鸣响，于是生活中的一切都可以如辉光般闪耀。无法传达之情感，只希望能以更长久的陪伴诉说：

どれだけの瞳に醜く映っていてもいいけど
あなたの瞳には美しく映っていたいのさ

未曾提及的一切，则是无法一一尽叙的回忆与感激，其中有长久隐藏在幕后的陪伴，或是“三秋不见，如隔一日”的挚友；更怀念卿云桥旁、日新楼上的身影，怀念将我与自尊、与身边人的命运紧紧缠绕的生物竞赛……

我想爱是言灵——一切情感都能或完或缺地以言语或者诗歌传递，远比一瞬烟火长久，远比心底怒放的花丛沉重。

尽管一切文字起笔之时，都能被描述成不为任何人而作的诗，但相信总有人愿意触及文字背后流动的弦，也总有我希望传达到的人理解其中的情感。我不必在地坛，因为地坛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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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Chatty Celestial

过去我曾坚定地相信自己是星——一个标签可以让自己或别人都能更好地认识自己。而标签又在经历中不断被他人添笔；又一次在人际关系中善始未能善终之后，我怀疑自己不是星星，而后有人告诉我：你是流星。

“奔向吸引它的地方，然后在路上燃烧殆尽。”

2020年开始，总有一些幼稚的愿望伴随着我，成为人际交往中旨在建立自我的一个主基调，可以称之为“奔波疲命于‘救赎他人’的亡命徒”：

誰かを救う歌を歌いたい
想要歌唱能将某人拯救的歌

然而那些主动接近的存在，终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形同陌路，我甚至说不准自己是否真的在他们的生活中描摹了任何笔画。流星坠落留下的空痕，是从理想世界进入现实的门；我自认我的人生反复遍历这一道空痕，很遗憾的是这种遍历从来都会让别人同样如此坠落，这是我不忍心又觉得必然会看到的。

莫名而终的友谊或恋慕随风而去，这一过程里常觉情感反复，人生每翻过新的一页，总要翻回前文去找寻一段相似的记述。但如果一味循环下去，是看不见新的出路的，流星也不可能永远向着同一个方向追寻。于是我说：

以前总觉得命运像一道重复加深的车辙，但是就好像觉得算命的结果正确、往往是因为强行往自己的生活中对答案，所以，也要相信每一场新的经历并不会真的像自己感觉的那样只是在重蹈覆辙。

在一次次救人中失败踌躇，一段段关系中招致结束，致使我信仰的一切曾在国赛前的那个夏天崩溃又拼起，因为有人告诉我，“你以你的光照亮过许多人”。在那以后，我已不再刻意思考自己是否传达出光亮，但仍有人因我发现星空，也有人愿与我共同编织生活；我依然对自己善始善终的能力没有自信，但正如友人所说，流星的意义是“片刻永恒而不可再会的美好”，“提供给人一个铭记的理由”。如果仅此而已，如果不会灼伤他人，那么便也足矣。

若要避免成为陨石伤害你我，也许不能相吸太近，但人生正由一段段彻底的尽兴或伤痛组成才能完整，既然如此又为何要踌躇呢？

例えばこうして音楽が壊れても
假如就此、音乐徒然断绝
あなたには笑ってほしいかな
我也希望你能常驻微笑
おんなじことなんだよ、きっと
这并无异同之分、定然
まばたきするたびに遠く離れていく
每次眨眼过后、间隔更是有加无已
永遠に、種類があったら
若永恒拥有种类之分
140字以内で教えて
请在百四十字内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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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不尽的思绪无需再说，只需收藏。于是一切对过往的记述在此戛然而止；而对未来的期待便是期待本身——再度引用那一句话：

“生活的主角是你，生活的悲喜只有你知。洒脱些，快乐些，一路欢歌，勇敢朝前。”

The End.